在春日的暮色里聽到了晚鐘,覆蓋在年輪上的灰塵開始剝落。在一層層的脫離中,契闊的青春友誼飛揚,與我攜手,回憶過去,鐫刻流年。而此時此刻,正值青春如風吹花落。
《一》
小指是我高中時代最好的搭檔。我們有著共同的愛好:音樂。有人說愛上流行音樂的人尚可得救,愛上搖滾的人無藥可醫(yī)。我想我還是很幸運的,沒有迷上搖滾,也許在我一度的癡迷中會有某一個人的出現把我解救。可是我與小指的相遇讓我覺得我會無藥可醫(yī)。從此掉進音樂世界無法自拔。
那是我們高中報到的時候,我排隊正好在小指后面。當時他耳朵里還塞著耳機,聲音響的我都可以聽到。在那樣的場合還不舍音樂,面色平靜。我現在想起來都替他捏把冷汗,生怕老師不收他,直接開除。
因為我們排隊挨著,所以很正常的被分在同一個宿舍,并且他還睡我上鋪。我想這次我真的沒救了。事實果真如此,我們倆很快就合成一伙,什么都不再顧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音樂里。在我們倆被同學及老師認定為臭味相投無藥可醫(yī)之后,又自然而然的被分為同桌。于是我們沉浸在音樂世界里放肆到無法無天。
喜歡音樂的孩子都是孤獨的,那么從此以后我和小指各自一個人的孤獨就變成了兩個人的狂歡。當初一個人對音樂的執(zhí)著,如今有了更大的后勁,把聽音樂的愛好拋向每個人,讓他們都知道。原來愛好就是這樣被無限放大了。
我和小指都喜歡看對方聽歌時的樣子。我因為好動就特別喜歡他的平靜,他卻喜歡我聽起歌來嘴角飛揚身體搖晃。我們兩個就這樣躲在教室的角落里相互欣賞。
《二》
在我和小指歡歡喜喜地在高中玩鬧了兩年的結尾,一切都變得不再相同。高三了,我們要調換座位。班主任的調換方法是自由選擇,我們都很理解我們的班主任,她不想像其他班主任一樣在高三就會把成績好的同學全部都調到一塊并且坐在前幾排。可是我和小指該怎么辦呢?
我看到小指憂郁的樣子,這是我兩年來不曾看到過的他的表情。兩年來他從來都是波瀾不驚的面色平靜。不管是運動會的時候肌肉拉傷,還是一次次地在考試后被某某某個老師叫到辦公室訓話。這樣的沉默終究還是要被打破,小指說:塵,你走吧,離開我,你去和麗做同桌吧,我已經打算放棄高考了。我承認這一次我離開的很自私,對不起,我要離開你了小指,以后不和你一起聽音樂了。
麗不僅是我們班第一,同時一直占據著年級第一的位置。在她認真獨到的輔導下,我走出了一個又一個學習和思考的誤區(qū)。在長達一年的奮戰(zhàn)里,盡管日日夜夜都撓頭苦想,想到頭疼腦脹,卻分明地感覺到了自己一點點的提高。尤其是語文成績開始直線的向上飆。每當我看到語文試卷作文又是高分的時候,我就會偷偷看一眼還在墻角的小指,然后想起他曾經跟我說過的話:如果哪一天你可以出書了,記得把我寫下來。
再看小指,依然沉浸在他的音樂世界里沒有放棄。而且還開始寫歌詞,編曲。高考臨近的時候我聽他給我唱過幾次他自己寫的歌:走出了少年里的劍和馬/殘留的那顆心仍有夢到天涯/走出了友誼的弧形做鐵心的傻瓜/溫暖的原點正在把瞳孔漸漸放大/我多想跟緊你匆匆離去的步伐…
《三》
在高考結束的時候,我們一起去唱歌。小指又把這首歌唱了一遍,淚水潸然的樣子。我笑他怎么這么沒有出息,平時面色平靜的小指跑哪里去了!都不像你了。當我拿起話筒唱王菲的《流年》的時候,我看到麗小心的用紙巾給小指擦著眼淚。
小指,你從來沒有被我理解得高尚,只是因為你習慣平靜如水地跟我打迷藏。就像你唱的:走出了友誼的弧形做鐵心的傻瓜。我知道這是你隱隱的對我埋怨沒有在高三這一年再多幾次來關心你。還有,以你和麗的關系,麗就是付出任何代價都會給你補課的,可是你卻把這種待遇留給了我。
《四》
青春崩解徒留一地憂傷。我沒有寫下結局,卻也是眾所周知的結局。我們三個人就這樣在三個不同的城市做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的遺憾就是沒有把小指想的高尚。還有就是,再沒有機會聽一遍小指給我唱這首歌:
走出了少年里的劍和馬/殘留的那顆心還有夢到天涯/走出了友誼的弧形做鐵心的傻瓜/溫暖的原點正在把瞳孔漸漸放大/我多想跟緊你匆匆離去的步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