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這兒是雀斑吧?”美容師說:“姐,你這是老年斑。”
這是“2021”在這一年的最后幾天給我的一頓暴擊。
就像大樹上的年輪,時光在我臉上蓋了個戳兒,定格了這一年。
這一年馬上就要成為那一年了,疫情還在。
我曾經以為不出國旅行會要命,如今兩年沒出國、一年沒出自治區的我不得不好好地活。而今年更甚,最遠去過達茂,最高去過九峰山。第一次體會到遠方真的好遠啊,遠到看不見摸不著,且遙遙無期。
無意中翻開手機里的舊照片,會無比懷念、向往那些不戴口罩四處奔跑挨肩搭背的繁華日子。向往到我把一檔離婚真人秀節目《再見愛人》津津有味地看成了旅游觀光片,完全顧不上感慨婚姻的得失與存亡,而是給自己立下目標:我要去新疆。
這一年被困在了原地,是慘淡的,是空寂的,是無奈的,是被時間被動推著走的,是把自己卷到了盡頭疲憊不堪幸福感卻遠不如從前的。遠到就像那看不見摸不著且遙遙無期的遠方。
這一年,響應國家號召,喜提“三胎”,成為擁有一個親兒子、兩個貓兒子的四口之家。雙11時,我囤了20袋貓砂、12袋貓糧、2箱貓餅干貓條貓醬,滿滿的成就感。
之所以又養第二只貓完全是因為爸媽。暑假時帶第一個貓兒子“狗蛋兒”回爸媽家,爸媽那親得放不下的樣子,就像狗蛋兒是我親生的。
我心酸地感覺到了他們的孤單和寂寞。思慮再三我決定把狗蛋兒留下,并安頓他:替媽媽盡盡孝心,陪好姥姥姥爺哈。
任務艱巨,使命光榮。狗蛋兒果不負我望,逗得爸媽很開心。“全家福”微信群里除了匯報彼此的一日三餐,又有了新的話題、新的照片、新的視頻、新的哈哈哈的笑聲。
但爸媽的嘴無比堅硬,心里喜歡狗蛋兒,嘴上卻不停地說:“不要不要,太麻煩,快接走。”像極了我小時候假意拒絕親戚給紅包時的樣子。
于是,我決定養第二只貓——虎蛋兒(關于虎蛋兒的故事,我改天得單講)。這樣就變成有了“三胎”忙不過來,需要麻煩姥姥姥爺幫忙帶“老二”的狀態,爸媽半推半就高高興興帶起了狗蛋兒。
據說,爸爸每天進家門第一件事就是喊狗蛋兒,說起狗蛋兒就滿臉寵溺……讓我忍不住黯然地想:
兒女真無用,不如養只貓。
貓不用上學,不用愁天天叫他起床,不用擔心他的成績,他也不用參加中考,更不會懟得你一口老血堵在心間。
讀林語堂的《蘇東坡傳》,里面說蘇東坡家庭很幸福,但幾個兒子并沒有什么才華。陶淵明也以憂傷認命的心情寫過一首“責子”詩,說“天運茍如此,且進杯中物。”一個“憂傷認命”把我逗樂了。我越來越覺得(不得不覺得),七分天注定,三分才靠打拼,老天自有安排吧。
省得你們再去查,《責子》詩原文如下:白發被兩鬢,肌膚不復實。雖有五男兒,總不好紙筆。阿舒已二八,懶惰故無匹。阿宣行志學,而不愛文術。雍端年十三,不識六與七。通子垂九齡,但覓梨與栗。天運茍如此,且進杯中物。
這一年,微信公眾號只更新過五篇。真是沒有最慢,只有更慢,把自己也嚇一跳。
嚇這一年過得實在太快,嚇自己如果連最喜歡的文字都放棄了,還剩什么。悄悄摸進來看了一眼,大家仍然都在,不禁感動。
這一年,我把更新文字的時間大概用在了看“脫口秀大會”和“一年一度喜劇大賽”,以及多部電影和幾本書上。那是我一個人最快樂愜意的時光,差點被掀翻的天花板見證了我的笑聲。
當我在看“走著走著就綠了”的徐志勝哈哈大笑時,一做校外輔導的朋友正在小酒館里嚎啕大哭,他的事業一夜之間就黃了。
有時候也會突然惦記,那些在朋友圈里銷聲匿跡的旅*行業的朋友們,你們還好嗎?
這一年,74歲的爸爸和72歲的媽媽依然會開著車端著鍋跨越黃河來給我送補給。
這一年,三五閨蜜依然會隔三差五約個咖啡,讓下午的陽光橫掃陰郁。
這一年,我真正學會并開始愛自己。
《人民日報》說:“這一年里,無論你賺錢是多是少,經歷的事情是好是壞,請記住,如果這一年你很健康,那就是最好的一年。”
金句寬慰人心。
我們都好好的,這一年,就是最好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