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那個三月,我如愿在這座宜居城開始了詩意棲居的日子。
每次從外面回來,踏入這安靜的小世界,一剎那風(fēng)塵勞頓如煙云散去,愜意閑適如春風(fēng)拂面,心底,一片春光明媚。
這座城,心儀已久,這小院,正合我心:北通鬧市,南接公園,七層的樓梯房,寬敞的綠化帶,古香樟、白玉蘭、桂樹、雪松、海桐、鐵樹、萬年青顧盼生姿、俯仰有致,鳥鳴聲清亮悅耳、令人沉醉……
陽臺是住房的眼睛,三角梅、桂花、朱頂紅、君子蘭、一葉蘭、龜背竹、滴水觀音,還有小榕樹,一片陽臺森林,四季如春。
書房是住房的靈魂,叫作“五香齋”,書香、墨香、茶香、酒香、花香,在這里,五香氤氳,塵俗不侵。
朋友來訪,來到陽臺,看著這些花草,或者走進書房,享受“五香”,感慨不已:你把春天搬到了陽臺和書房。而我們,就在春天里賞花,聊天……
人生如舟行水上,深深淺淺,曲曲折折,一程一程而來。一路漂泊到“知天命”之年,才“修成正果”,在自己的地盤里開始詩意棲居。
過往的日子,歷歷如昨夜星辰。
畢業(yè)時,我來到那個山村,被稱為小城“大西北”,幾乎與世隔絕。初來乍到,一時茫然。幸喜趕上新校園住宿樓落成,一來便住進新居——一個單間,一張木板床,一張辦公桌,兩把木椅子,兩個木箱子(裝書和衣物),簡易到極點。
感謝上蒼,在那里,我遇到了后來的妻子。那個至今難忘的單間,如春天般生機盎然。
兩年之后,我調(diào)回妻子老家——一個鄉(xiāng)鎮(zhèn)上。住上了那個年代最常見的平房,紅磚建造,兩居室,前后出進,簡易樸素如單純透明的村姑。
幾年后,住房“升級”,搬進新建的四層樓的“洋房”。兩室一廳,兩個臥室寬敞,客廳不大。可有了這個“廳”便是進步,墻上一面壁鏡,壁鏡對面,擺放著矮組和沙發(fā),這應(yīng)該算是那個年代的豪華型居室了。
茶余飯后,一家子也出門散步。田園風(fēng)光,鄉(xiāng)土氣息,雞鳴犬吠,還有晨曦夕陽,足可抹去千篇一律的日子里的平淡如水。
在山村遇到了妻子,在鄉(xiāng)鎮(zhèn)迎來了兒子。兩室一廳里,人間煙火,世間親情,溫暖著那段前后八年的多味歲月。
二十年前應(yīng)聘進城,在新型的民辦學(xué)校安營扎寨。進城之后這些年,在生活的茍且中,在人間的煙火味里,尋找著詩意,向往著遠(yuǎn)方。
進城之后第一次住的又是單間,一住又是兩年,才搬進七層樓新房的一室一廳。帶“廳”便有“家”的感覺,盡管也是蝸居。一室一廳,談不上寬敞,但是新房,心情舒暢。搬進來,安定后,買來君子蘭和虎皮蘭,養(yǎng)在窗臺上。早起、晚歸,有花草在,疲憊頓消。
后來住房兩度升級:一室一廳而兩室一廳,兩室一廳而三室一廳。居室一寬敞,心情隨之舒暢。住進三室兩廳,臥室、客廳、餐廳、陽臺,絕對是寬敞了。在陽臺上,也為花花草草安個家:君子蘭、虎皮蘭、綠籮、文竹,和諧共處。雖非我所有,但為我所居,知足常樂。
春去春來,花落花開,眨眼進城二十年。這二十年,雖忙碌,也豐收:我們的居室在歲月的年輪中更新,我們的兒子在更新的居室成長,從初中到高中,從高中到大學(xué),直到大學(xué)畢業(yè),走進國企。
還在兒子上大學(xué)之前,朋友相約,選擇這座宜居城定居。兒子上大學(xué)了,我們輕松了,開始裝修新居,然后喬遷,然后在新居過著想要的日子。
今年春節(jié),遇上新冠疫情,只能宅居在家。封城宅居的日子有點漫長,依然過得有滋有味:陽臺健身,打理花草,下廚房,品美味,玩手機,看電視,安安靜靜看書……
在這座宜居城,經(jīng)營著小日子,縱然是千年不遇的封城宅居,依然春暖花開。
想起那個住在森林里的大哲學(xué)家海德格爾,只想“詩意地棲居在地球上”,我亦如此。
詩意棲居,詩意就在身邊,遠(yuǎn)方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