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講故事,我就想起了高中時候的老班長,那時候的他總是喜歡在中午的空閑站在講臺上繪聲繪色,而那時候坐在第一排的我也喜歡打把雨傘在座位上忍受他口水的洗禮。他總喜歡說我是個寂寞的孩子,還說他喜歡把故事將給寂寞的人聽,于是講故事時他離我越來越近,最后的結果是我把座位換到了第二排。
老班長的故事也就是從那個時候結束的,記得他講的最后一個故事是說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對兄弟,他們各自身懷特殊的能力,哥哥有著一對千里眼,能夠看到極遠方的微小事物,弟弟有著一對順風耳,能夠聽到極細小的聲音。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快樂一起悲傷,閑暇時候他們總會跑到后面的山丘上,哥哥眺望千里外的遙遠國度,對著弟弟述說著那里各種千奇百怪的事物。弟弟聆聽微風傳來的訊息,對著哥哥吟唱著遠方教堂傳來的天使般的歌聲。或許是長時間在一起的緣故,他們愛上了彼此,雖然他們知道這段愛情是不被允許的,但他們就是無法克制自己,終于他們拋開了一切束縛開始不顧一切地享受著愛情。
然而,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兩人的關系被發現了,父親大發雷霆,母親以淚洗面。街坊鄰居對兩人指指點點。兩人拼命證明對彼此純真的感情,但是由于道德觀念的枷鎖,兩人終究不被允許。為了證明對彼此至死不渝的愛,哥哥弄瞎了自己的眼睛,弟弟弄聾了自己的耳朵。不為什么,只因為他們認為既然得不到眾人的祝福,那有這能力又有何用?反正他們兩人是得不到幸福的一對。很久很久以后,有個偉大的音樂家聽到了這個凄美動人的愛情故事,大受感動,百感交集之下,他譜出了一首感人肺腑的曲子。之后,這首名曲被廣為流傳。那就是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沒有眼睛,一只沒有耳朵,
真奇怪,真奇怪……
班長后來說那一次我被他的故事和歌聲逗的有點花枝亂顫。我給了他一個白眼,“我又不是女孩子啦,哪來的花枝?就算顫也是枯枝。”他只是淺淺一笑,再沒有說什么。
畢業那天,班長提議全班同學坐成一個圈,每個人在紙條上寫一個自己的秘密,傳給左邊的人,這樣每人分享一個自己秘密的同時也保守了一個別人的秘密。他故意坐在我的右邊。我接過他傳來的紙條,上面只有三個字:我愛你。
直到那時我才明白班長的故事為什么一講就是三年,為什么講故事時他會離我越來越近,為什么他會說我是個寂寞的孩子,為什么他會喜歡給寂寞的人講故事,為什么整個班里帥氣幽默的他會單身三年。可惜這些我明白的太晚了,一場青春的散伙飯,使得我們再沒有鼓起勇氣。
他在我的畢業留言冊上只寫下了這樣的一段小詩:
何時你將歇息
倦游的心回來
夢見更清楚更廣大的愛
種植在地球上
他并沒有在留言冊上寫下他的聯系方式,我和他就這樣沒有了聯絡。
后來的同學聚會上他沒有去,只是叫他人給我帶了一封信,信里是席慕容的《一棵開花的樹》。
我在同學那里也聽到了他的點滴信息,只是說他沒有去考中的那所大學,而是到A市的一所民辦學校里,并且一直單身。那一刻我的心情很是糾葛,他跟著我到了同一個城市,而這一切我都不知道。或許我在外面上學的這段時間他還一直關注著我的生活,還或許他在我的生活里已經出現了好多次。只是我太不在意了。
再到后來,我收到了他的請柬。他終于結婚了,在婚禮上我舉杯為他祝福。看著她美麗溫柔的新娘,我心里突然有一襲莫名的憂傷。平時不沾酒的我,那天喝了很多。
回到家后我收到了這些年來他給我的第一條短消息:今天之前,對于世界而言,你是一個人;而對某個人來說,你是他的整個世界。珍重!
那一刻我淚流滿面,我知道從此以后我將不再擁有他,而他的生活中也將不再需要我。
其實,那個愛給我講故事的人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寂寞的人。
人生只是條單行線,所有的錯過,都沒有重來的機會,別再畏首畏尾,別讓命運處處皆是遺憾。其實最好的日子,無非是你在鬧,他在笑,如此溫暖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