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早晨,恬靜、清新,又紅又圓的太陽沖破云霞迫不及待地升起,把金色的光輝灑在家鄉剛剛披上新綠的田野。我沐浴著朝霞,手牽絢麗多彩的陽光,走進了久別的母校———臨桂區會仙中學。
母校已經舊貌換新顏,校園內綠樹成蔭,一幢幢氣派的教學樓,舒適的學生宿舍,寬敞清潔的學生食堂,體育設施齊全而開闊的操場……我漫步校園,尋找著往日的印記,近了,近了———懸掛在大樟樹上的鐘。其實并不能算鐘,只不過是一節一米多長的工字形鋼材,那個年代沒有電鈴,敲打這節鋼材作為上課下課的鈴聲。我快步走到鐘前,凝視著它“少小離家老大回”,多少次清脆悠遠的鐘聲在夢中響起,讓我回到青春飛揚的中學時代。
記得讀高中時,我們幾位風華正茂的同學知己,對指揮號令全校幾百師生的掛鐘充滿好奇,當悅耳的鐘聲響起,我們都會靜心傾聽,特別享受鐘聲結束后回蕩在天空的裊裊余音。每天清晨,伴隨起床鐘聲,我們相約到操場跑步、跳繩、打球鍛煉身體。課余時間,我們經常在掛鐘旁圍坐,交流學習心得,探討人生道路,談論志向、抱負,一張張稚氣而充滿活力的臉龐洋溢出對理想的向往和追求……一陣輕風吹來,懸掛著的鐘微微擺動,是向我致意、歡迎高九班同學歸來,還是懷想我、訴說我們四十多個春秋的離別愁緒?長年風吹雨打、日曬雨淋,這口鐘已經銹跡斑駁,我情不自禁撫摸它,為它拂去沾染的塵土和歲月滄桑,并撿顆小石子敲了幾下,耳邊響起熟悉而親切的聲音……
當年,負責敲鐘的是陶伯伯,他50多歲,中等個子,為人和藹,工作認真,把敲鐘當成自己神圣的事業,只要有時間就琢磨如何把鐘敲好。日復一日的錘煉,他已經把鐘敲得神奇、陶醉、詩化,如起床鐘聲洪亮悠長;上課鐘聲緊湊連續,停幾秒后第一節課稍重敲一下,第二節課稍重敲兩下……下課鐘聲連敲三下,停頓片刻再多次連敲三下,意思是“下課了”;集合鐘聲急促持久,由慢到快,由輕到重,反復數次,聽到這樣的鐘聲,讓人進入緊張狀態,不由自主跑步到操場;晚上熄燈睡覺的鐘聲則悠揚舒緩,仿佛在演奏一首催眠曲,讓同學們安然進入夢鄉。
聽一位小師弟說,學校遇到停電還會敲這口鐘。于是,我又多了思念和牽掛:白天還是夜晚停電,誰負責敲鐘,是否還能敲出四十多年前的神奇?我期盼著某天早晨,洪亮悠長的起床鐘聲敲響,同學們一躍而起,穿上整齊的校服,迎著天邊五光十色的彩霞奔跑到操場鍛煉身體;棲息校園樹叢的鳥兒被鐘聲驚醒,嘰嘰喳喳開始了新的一天的鳴唱。鐘聲透過晨曦傳向大地山川,傳向吹煙升起的僻靜鄉村,傳向人聲鼎沸的繁華都市,傳向走出母校為國家富強、為中華振興而努力奮斗的萬千學子,傳向如詩如畫有著美好未來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