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是一本由[美] 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著作,上海譯文出版社出版的精裝圖書,本書定價:49.00元,頁數:146,特精心從網絡上整理的一些讀者的讀后感,希望對大家能有幫助。
《瑪麗》讀后感(一):《瑪麗》| 納博科夫初試啼聲的代表作
讀完了《瑪麗》。很薄的一本書,才一百多面,一個小時就能看完。 這本書是納博科夫的處女作,讀完感嘆不愧是大師啊。細節描寫畫面感強烈,尤其是寫景部分,仿佛俄羅斯的廣袤原野、秋陽冷雨和白樺冬雪都盡在人眼前。柏林那灰色的現實和對在俄國的初戀的玫瑰色的回憶交織,真的太美了! 然而最令我佩服的是結尾。(劇透警告??) 在所有人都期待加寧和瑪麗終于能夠見面的時候,“他清晰而無情地意識到他和瑪麗的戀情已經永遠結束了。”加寧終于意識到不應該像那位俄國老詩人波特亞金一樣沉湎于回憶,如今的瑪麗已為人婦,自己應該面對現實,開始新的生活了。結尾升華。 在讀完整本之后我才明白過來,原來前面出現的那些看似無關緊要的人物都有著自己的使命,大部分還是為了形成對比、烘托主人公哈哈哈。 摘幾個我很喜歡的段落: “她在第一個站下了車,他在車廂門口長久地注視著她離去的藍色身影。她走得越遠,他就越加清楚地感到他永遠不可能忘記她。她沒有回頭看他。暮色中傳來了總狀花序類植物開花時的濃烈刺鼻的香氣。”在這一段中幾乎沒有任何情感流露,只有一連串動詞。最后一句令人浮想聯翩,就和這對戀人的情感一樣 看似隱晦懵懂,實則濃郁而熱烈。 “正是在這樣的時刻,一切都變得難以置信、深奧莫測,生活似乎讓人害怕,而死亡則更糟。正是這種時候,當你邁著大步迅速走過黑夜的城市,透過淚眼看著燈光,從中搜尋著對過去的幸福的絢麗奪目的記憶時——一個女人的面孔會在多年單調無聊生活的堙沒之下重新復活——在你狂熱地前進時,突然一個過路人有禮貌地使你停下,問你到某某街怎么走;這是一個普通的聲音,但也是一個你再也不會聽到的聲音。”
《瑪麗》讀后感(二):再見,瑪麗
坦白說,我之前只有零零散散地讀過一些納博科夫的文學評論和采訪,對其個人作品卻是久聞其名,遲未下手。尤其是其中的《洛麗塔》,還和很多人一樣,從未真的讀過卻知道故事內容。而這類型的作家還有三島由紀夫和他的《金閣寺》,谷崎潤一郎和他的《細雪》,托爾斯泰和他的《安娜·卡列尼娜》以及《戰爭與和平》,…,天吶,我大概可以一直這樣列下去… 《瑪麗》是設定在一個地處柏林的公寓式旅店里,六個房客和一個女房東在短短一周中發生的故事。男主加寧在戰爭中頭部受傷后輾轉流落到德國柏林,是個有些拉斯柯爾尼科夫式的人物,面上平平無奇,波瀾不驚,而內心世界卻是各種激烈的情緒在翻江倒海;同一屋檐下住著的還有一心想要去法國過不一樣日子的過氣老詩人;因為即將前來匯合的妻子而與加寧發生神秘連接的外向話癆男;暗戀著閨蜜男友而每天心情過山車的小文員以及“一對兒”來柏林碰運氣的芭蕾舞者。 薄薄的小冊子里承載了加寧的兩段感情,一段正在進行時的加寧正糾結著如何結束,另一段則是一張老照片激起了加寧對一段青澀之戀的瘋狂追憶…這場對已逝歲月強力后勁的感知讓故事中當下正在進行中的生活仿佛被按下了快進鍵,朝著那個周六的〇八〇五奔騰而去。一直糾結著怎么和現女友了斷的加寧一掃前文里頹唐猶疑,就差沒哼著歌跳著踢踏舞去和女友提分手了。加寧的這段初戀模式和三島在《假面的告白》中的“我”與園子的那段戀情有些相似,男生對異性的懵懂好奇讓他們也在心目中對愛人刻畫出了理想的模樣,隨后就是必然的等待和相遇,熱戀開始時的她總會無限接近他理想中的樣子,在這個階段里他情話說盡,誓言幾許,遺憾的是這樣的熱情退卻也同它來時那樣迅猛,既不能質疑它曾熾烈地燃燒過,也無法抓住它執意離去的衣角…此時再回頭去看加寧與現女友的相遇相戀,模式上竟然仍是最初的模樣…仿佛被植入了木馬程序的加寧,或許并未有能夠與人建立長久關系的能力,不論是去外地求學,去命懸一線的戰爭前線,哪怕是離開這個其實也沒有哪里出了問題的柏林,加寧“在路上”的狀態似乎總是他為逃離與某個人的關系而找的借口,讓他能松一口氣的方法。 與加寧為主體的男女之愛相對的卻是這六個性格迥異的房客之間不顯山露水的深厚情誼。與熱烈的愛情相比,這六個人的互相照應自然是平平淡淡的,加寧會主動幫老人去辦理護照簽證,芭蕾舞者會舉辦宴會慶祝小職員的26歲生日(當然,不止這一個原因),眾人一同悉心照料犯了心臟病的詩人,甚至還會監督他去睡覺,不準出門等等,不經意流露出的對彼此的關照反而比男主的抓馬愛情來得更打動人。是人與人之間的那種沒有任何的設定,前提,求索的平凡之愛,就和“瑪麗”這個簡簡單單的名字一樣,不必再有過多的筆墨。 故事的篇幅不長,結構卻十分工整,文筆的妙處又在于不刻意地去雕琢而風格自現。作為納博科夫的處女作,很適合作為第一本來讀,是會對其產生期待和閱讀興趣的向陽之作~
《瑪麗》讀后感(三):政治厄運帶來的個人不幸,也最終成了作家的宿命
狗血指數:★★★★☆
犀利指數:★★★☆☆
壓抑指數:★★★☆☆
詩性指數:★★★★★
伴讀推薦:偽裝成檸檬水的伏特加湯力
如果說返鄉,帶來的是失落、決裂與艱難的成長,那么無法回家,便是個人的雙向流亡,對有些人來說,有些地方再也無法回去,比如永遠烙印在青春歲月里的俄羅斯。
柏林一家寒酸的膳食公寓里,住著七個“俄國游魂”:守寡的女房東、老詩人波特亞金、小商人的阿爾費奧洛夫、小職員克拉拉、一對同性戀芭蕾舞者,還有我們的主人公加寧。
加寧是個沉郁的青年,像一只閉緊卻暴躁的牡蠣,對未來無精打采,對過去只字不提,直到有一天,一張意外出現的照片,再度轉動起他生命的萬花筒,往事重上心頭。
照片上的女子名叫瑪麗,是加寧的初戀情人,也是阿爾費奧洛夫即將來到的妻子。于是柏林鐵灰色流亡生活里,一段帶著秋葉清新氣息的故國戀曲,和逝去的歲月一起,宛然復蘇:鄉間的白樺林和自行車,莫斯科的街道和大雪,長途電話、詩歌和情書,加寧仿佛又回到了俄國,只有影子羈留在柏林公寓里,回憶比肉身還要真實。
窗外的鐵路上,噪音日夜不息,每五分鐘就會開走一列火車,卻沒有一班駛向莫斯科;如果能夠與瑪麗一道雙雙離去,那么他的青春,他的俄國會不會再度來到身邊,他能不能,拿著那本過期的護照返鄉?
《瑪麗》是納博科夫的處女作,出版那年他只有26歲,書中瑪麗的原型,便是他自己的初戀情人。和大部分背井離鄉的俄國作家不同,納博科夫是個“非典型流亡者”,這位孤傲矜持的貴族,從不控訴、批判和展示痛苦,永遠含蓄地將“那場革命”,隱在迷離的薄霧之后。然而憂郁的鄉愁,卻在他所有作品的細節里,深入骨髓,無孔不入。
俄羅斯有句俗話,只有離開時,家才是家,加寧則說,“逆向的思鄉,是渴望去到又一個陌生的地方的欲望”,無法返鄉的反面,就是四海為家的流亡。瑪麗即將抵達的那個午夜,加寧終于意識到,自己沉迷的,不是已為人婦的瑪麗,而是與她糾纏不舍的記憶。而他不愿像老詩人波特亞金那樣,在故國的回憶里病死在無處歸屬的異鄉,于是那天清晨里,他一人獨自離去,給了這個憂傷唯美的故事,一個反高潮的結局:
流亡既是流落中的痛苦,也是跳躍進一種新的生活,像加寧一樣,納博科夫也最終領悟到,政治厄運帶來的個人不幸,也最終成了作家的宿命。于是這位接受了命運的作家,將流亡無法彌補的喪失,轉化輸入進自己畢生的創作,畢竟在回憶里,文字永遠比照片真實。于是通過這痛楚卻勇敢的生存機制,通過虛擬的人物和故事,納博科夫和所有讀它的流亡者一起,又一次返回了故鄉。而鄉愁,就像羅德化為鹽柱的妻子,永遠屹立在故土之邊,直到返回之時。
《瑪麗》讀后感(四):瑪麗,納博科夫心中的Karner blue
納博科夫于1920年代中期在柏林逗留期間出版了他的第一本小說《瑪麗》。與他的許多作品一樣,都包含了關鍵性的自傳元素。瑪麗這個角色取材于納博科夫的初戀——柳西亞。他是1915年16歲時在維拉莊園的一個亭子里遇到了這位15歲俄羅斯女孩。納博科夫與她在一起的時間記錄在他的自傳《說話,記憶》的最后一章中,她被賦予了化名“塔瑪拉”。在英文版的前言中納博科夫證實了這種聯系,他寫道:“瑪麗就是塔瑪拉的孿生姐妹。”,而他本人也化身書中的男主角加寧,因俄國革命與塔瑪拉分離,被迫作為流亡者進入柏林。
這部小說在1920年代最初因其創造性的結構和對革命前俄羅斯的生動描述而廣受歡迎。然而,在當代評論家中,它通常被視為納博科夫早期的、相對年輕的作品,寫于他成為作家之前的時間。納博科夫本人似乎也有同樣的看法,至少在技術層面上是這樣,因為他認為這部作品是一個“天真和缺乏經驗的人工制品”。此外,納博科夫決定在他的俄羅斯小說中最后翻譯和出版《瑪麗》的英文版,這也許表明了他對其質量的看法。然而,他本人似乎對這第一部小說也有溫和的一面,大方地承認了“對往事依戀的傷感刺痛”。
從這本處女作中已經可以看出納博科夫華麗卻憂傷的辭藻,相比他后期的成名作《洛麗塔》,我更偏愛這本《瑪麗》,它就像剛剛羽化后的小灰蝶,一切還毛茸茸地收斂著,不那么絢麗奪目,也不那么絮絮叨叨。納博科夫用生命、感官和心理使瑣碎的事物充滿活力,并賦予物體靈魂;他時時刻刻注意到細微的色彩、氣味和聲音的差別;在他的注視下,通過他的話語,一切都獲得了意想不到的意義和真相。正如《瑪麗》中,他通過時間、記憶和意識之間的穿插描寫,展現出加寧與自己創造的初戀形象作斗爭,并最終用四天結束了他蝴蝶般的夢境,踏上了全新的旅程。
除了辭藻以外,納博科夫常常在他的小說加入蝴蝶的比喻,比如瑪麗“正沿著一條幽暗的、沙沙作響的小路奔跑,奔跑中那黑蝴蝶結就像一只巨大的黃緣蛺蝶。”;又或者“他們的信件居然能穿過那時可怕的俄國,真有奇妙與感人之處——就像飛過戰壕的卷心菜白蝶。”
這無疑展現了納博科夫的另一面,對蝴蝶的狂熱。很小的時候,他就受到了瑪麗亞·西比拉·梅里安所寫的昆蟲書籍的啟發。在廣泛的收藏生涯中,他從未學會駕駛汽車,他依靠妻子維拉帶他去收集蝴蝶。在20世紀40年代,他作為一個動物學研究員,在哈佛大學比較動物學博物館負責整理蝴蝶標本。
大多數的崇拜者只癡迷于他的文學作品,很少去探究他的這一方面。其實在蝴蝶研究上,納博科夫的技術性非常強,主攻灰蝶科的分類,并首次描述并命名了一種未知的蝴蝶——Karner blue(Plebejus melissa samuelis),該物種屬于Nabokovia屬(用納博科夫名字命名以肯定他工作中的榮譽)。在小說《普寧》中,納博科夫描述了這種小小的灰藍色的蝴蝶,不過并沒有給它們取名。
1967 年,納博科夫評論道:“除了在顯微鏡下發現昆蟲的新器官或在伊朗或秘魯的山腰發現一個未描述的物種的欣喜若狂之外,無非就是文學靈感的樂趣與回報了。如果沒有革命,也許在俄羅斯,我會全身心地投入到鱗翅目昆蟲學中,根本不寫任何小說。”可見他對于蝴蝶的熱愛可謂遠超于文學創作啊!
古生物學家斯蒂芬·杰·古爾德曾評價納博科夫的論文:“他的鱗翅目研究:沒有任何花哨的科學技術,更沒有任何巧妙的藝術構造。”古爾德指出,納博科夫很倔強,有時深陷傳統科學的“泥巴”里,不肯出來。例如,他從不接受遺傳學或染色體計數可能是區分昆蟲種類的有效方法,并依賴于傳統(對于鱗翅目昆蟲)**器的顯微鏡比較。實際上,他的這份嚴肅和執著在日后被人們用分子生物學證明是完全正確的。
納博科夫的許多粉絲都試圖將他的文學價值歸因于他的科學論文。相反,不少學者則認為他的科學工作豐富了他的文學作品。不過我個人支持古爾德主張的第三種觀點,不認為納博科夫作品的任何一方導致或刺激了另一方,而是兩者都源于納博科夫對細節、沉思和對稱的熱愛。
回到《瑪麗》,在我心中納博科夫的這段初戀就像他第一次發現的Karner blue,對他而言無比珍貴、不可替代卻又無法回去。他的文學作品與科學知識相交織,才構成了真正的華麗又憂傷的納博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