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這個題目,上了年紀的朋友一定會想到上世紀末曾耳熟能詳的那首歌曲——毛阿敏演唱的《燭光里的媽媽》。當然我沒有專業人士的文筆,不能寫下感動萬千人的作品,但我只想以一個女兒的身份,寫寫我平凡而可親的母親,聊表我的敬意。
母親給我印象最深的是燈下。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期的鄉下,經濟條件還很差,附近都沒有通電,家家戶戶還在點煤油燈。昏暗的燈光下,母親總有做不完的針線活,因為白天要忙農活,幾個孩子的衣褲只能在晚上縫補。
夏夜里惱人的蚊蟲叮咬得讓人心煩,母親先把蚊帳里的蚊蟲驅趕了,讓我們睡下,才在床外點起燈補衣服,一來可以守著我們,二來孩子們也怕黑。那時候,沒有蚊香,有時天黑前我們會熏點艾葉什么的,那味道很嗆人,也管不了多久,蚊蟲大軍又會“班師回營”,在母親的雙腿上打下密密的“針眼”。
蚊蟲瘋狂地吮吸著母親的鮮血,母親極力忍耐。那時我們幾個孩子很調皮,總愛去巖石上梭“梭梭板”,褲子沒穿多久就磨爛了。有些大人看見就逗我們,叫我們快點把衣服磨破好買新的穿。有時我真就是這樣傻想的,畢竟新衣的誘惑力太大了,只有過年才能穿一身新。母親是天天補,現在想來是多么的不應該啊。
冬夜里,天氣寒冷,母親佝僂著身子坐在床頭,讓我們偎在鋪里,她自己把腳包在被子里,就著昏黃的煤油燈做著針線活。冬天黑得早,我們睡不著,總嚷著母親講故事,印象里記得最深刻的是熊家婆和猴子搶親的故事。說熊家婆專門抓不聽話的孩子,抓去關在黑洞子里不給吃喝,母親叫我們要聽話,不然熊家婆會來的。那時候太小也就信以為真了,想來真的笨得可愛。還有猴子搶親生了孩兒被人尋回,猴子就天天回去坐在窗口邊要孩子,后來人們把鍋蓋燒紅了放那窗口,猴子一不留神坐到鍋蓋上把屁股燙了,所以猴子屁股是紅的。
很多時候,我們聽著聽著故事就睡著了。夜漸漸深了,母親還在一針一線地縫衣服,一雙糙手上的血口子一個冬天好不了。窗外寒風呼嘯,屋里卻因為有了母親而變得一片寧靜祥和。時至今日,我都還清晰地記得油燈下母親為我們補衣的場景,因為它已經在我的腦海里深深定格:無論寒與暑,挑燈夜補衣;穿在兒的身,暖著娘的心——那是一幅全天下最美最溫馨的畫面。
油燈伴著母親和我們走過了一段艱苦而溫暖的歲月,后來通電了,電力時代的來臨并沒有讓母親在夜里變得清閑,她反而更忙碌了。
有了電,村子附近辦起了絲綢廠和化工廠,廠里的人是要吃糧吃菜的,村里人瞅準機會種起了菜。賣菜能換錢貼補家用,母親怎能放過此生財之道?白天在地里捯飭整天不說,晚上還得在燈下拾掇蔬菜。為了節約電費,家里的電燈功率都是很小的。漸漸地,我們大些了,有時幫著母親打理家務,夏天地壩里蚊子咬,冬天又冷,我們才理解母親的辛勞與不易。
有了電視機后,我想母親夜里可以好好休息了,但是她總有忙不完的活計。好不容易把活干完,坐在凳子上看電視,沒幾分鐘,她就呼呼地睡著了。我知道,她真的是太累太累了。
從我記事起到現在,燈下的母親,永遠都是忙碌的。她像一只停不下來的陀螺,為兒女們耗盡自己的一生,奉獻所有的一切,我們永遠報答不盡她的養育之恩。而今,我只能以此蒼白的文字,表達對母親的感恩之情,愿母親健康長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