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很少下廚做飯,而且也做不出什么很好吃的飯菜。不過,父親是種田的好手。他把土地當成聚寶盆,能從里面變出各種各樣的美味來。
春回地暖,草莓也悄然生長著。初夏,草莓終于熟了!父親從田里摘下最新鮮的草莓,先讓我們兄妹解饞。一直到現在,我都以為草莓是世上最好吃的水果。草莓味道酸甜,咬一口,舌尖被刺激,味蕾一下子興奮起來,滿口的新鮮。我喜歡略帶酸味的草莓,妹妹卻怕酸,草莓稍酸點,她就齜牙咧嘴。父親就把最大個的草莓給妹妹留著,等到草莓熟透了,紅得發紫了,再摘下來給妹妹吃。
夏天,太陽炙烤著瓜園,父親在瓜園里揮汗如雨。他讓我們在涼快的瓜棚里乖乖呆著,妹妹大喊著:“爸,我要吃西瓜!”父親忙著手里的活,沖著我們喊:“放心吧,咱挑個最大最甜的西瓜吃!”滿地的西瓜鼓圓了肚皮,泛著青綠的光澤。父親用手輕輕地敲在西瓜上,“咚咚”兩下,西瓜在向父親傳遞著成熟與否的暗語,父親與西瓜打了這么多年的交道,他聽得懂西瓜的語言。很快,父親把一只大西瓜摘下來。他用手掌一劈,西瓜裂成兩半,三下兩下,又被分成小塊。西瓜清甜的氣息頓時彌漫開來。
秋天,桃園里一片豐收的景象。鮮紅的桃子高掛在枝頭,父親招呼我們一起摘桃子。我和妹妹興奮得上躥下跳,盯著樹尖上最大最紅的桃子躍躍欲試。父親不緊不慢地攀上桃樹,伸手把大桃子摘下來,遞給我們吃。誰都知道,一棵樹上最好吃的桃子是長在最高枝的那幾顆,就像是愛,心尖上的愛最濃。那幾只桃子,總是屬于我和妹妹的。
北方的冬天,田地里也不寂寞,大家都開始扣大棚。父親侍弄的是暖棚蔬菜,有西紅柿、黃瓜。他每天彎著腰在大棚里忙忙碌碌,但從來不說累。我和妹妹結婚后,我們都勸父親,家里不缺錢,不要那么累了。他卻說:“你們倆愛吃西紅柿、黃瓜,我扣大棚是為了讓你們在能在冬天吃得上。”每次我們回家,父親都把最新鮮的西紅柿、黃瓜給我們留著。
父親把土地當成陣地,施展著他的十八般武藝。他把最美味的果實留給兒女,也把最深的愛留給兒女。